高原工匠之西藏首位古籍修复师央拉
用敬畏之心去修复每一叶古籍
古籍,是一种因时光晕染而散发出独特气味的书籍,由于自然、历史等原因,通常当我们再看到这些古籍时,它们早已是“伤痕累累”。于是,有这样一群人应运而生,他们手持竹起子、毛笔、镊子等工具,小心翼翼地为古籍“疗伤”。书医、修书匠、古籍修复师……这个行当逐渐被人知晓。一个偶然的机会,西藏自治区古籍保护中心的央拉接触到了一些破损较为严重的馆藏古籍,也开始了她的古籍修复之旅。
师承著名古籍修复大师李伟生 一切从头开始 入门先学洗面
【学艺】
阳光充足的房间里,一名身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正安静地伏在一张宽大的木桌前忙碌着。她是西藏自治区古籍保护中心古籍修复师央拉,也是西藏第一位古籍修复师。
2012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还是藏文阅览室的一名图书管理员的央拉,无意中接触到了一些西藏图书馆的馆藏古籍。“那些古籍历经年轮的磨损,有霉噬、絮化、撕毁等破损现象,这些不可再生的古籍看着真让人心疼。”央拉说。于是,她赶紧向当时正在援藏的国家图书馆古籍馆副馆长萨仁高娃请教:这些古籍还有救吗?萨仁高娃告诉央拉,有一门古籍修复的专业,专门针对古籍进行修复,给它们延续生命。全国从事古籍修复的工作者比较稀缺,你要学吗?央拉的回答非常肯定,她想给这些珍贵的古籍续命。就这样,在萨仁高娃以及馆领导的全力支持与协调下,央拉踏上了学习修复技艺之路,师从著名古籍修复大师、非遗代表性传承人李伟生老师。
像所有古籍修复初学者一样,央拉从洗面开始学起。“李伟生老师利用半天的时间手把手地传授修复技艺,剩下就靠自己琢磨和不断练习。”洗面是古籍修复的基础,将面粉反复在水里揉搓,分离出面筋,用洗过的面熬制浆糊才不会被虫蛀。接着,她跟随李伟生老师开始真正的学习古籍修复,除尘、压平、给补纸配色、揭纸修补……修完一叶古籍要经过26道工序。
很快,聪明的央拉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西藏古籍所用的藏纸与内地常见的宣纸不同,修复是否也不同呢?于是,央拉赶紧托朋友从西藏给她寄来两函藏文古籍。央拉说:“我得把学到的东西运用到藏纸上,不然就浪费了这次宝贵的学习机会。”最终,在李伟生老师的悉心指导下,央拉成功地修复了这两函藏文古籍。
一两天揭一张纸是常事 着急也没用 得对古籍负责任
【修心】
在结束了两个月紧张而充实的学习后,央拉回到了拉萨投入到古籍修复工作中。从2012年北上拜师学艺,到如今承担起西藏古籍修复的重任,央拉已经走过了5个年头。
在外人眼里,古籍修复是一份既冷僻又高大上的职业,但是用央拉的话来说:“我就是个修书的。”她告诉记者,做古籍修复师有许多规矩要守。比如说,在工作时手部不能涂抹护肤品,长此以往手就会变得非常粗糙;又比如说,在工作时必须做到心如止水,否则极容易对古籍造成二次伤害。总之,古籍修复比我们想象中的更枯燥、乏味,要坐得住才能有所收获,修书其实也是修心。
在古籍修复中,有一道至关重要的工序——揭纸。在西藏,古籍常常被掩埋在寺庙废墟下,等发现时已经粘连在一起成了“书砖”。想要修复,就得一张张将它们揭开、分离,用到的工具有镊子、竹起子、大头针等等。这是个全方位考验技术、经验、耐性和勇气的活儿,有时候一两天揭一张纸也是常有的事。“古籍修复讲究慢工出细活,必须有贯虱之心。你着急也没有用,我得对古籍负责任。”央拉说。
2015年,受墨竹工卡县芒热寺所托,央拉和同事接手修复芒热寺200多叶古籍的工作。白驹过隙,在央拉与同事的共同努力下,现在已经成功修复了其中170多叶古籍。当然,她们不可能只做这一个项目。与此同时,她们要帮助有需求的寺庙整理古籍,还要陆续修复更多的散叶古籍,并担负着碑文传拓的任务。